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賣乖

簡簡單單三個字,他口中落下地字字清晰,纏綿又悱惻。

時嘉穗手心按在他胸膛,隔著肋骨都能感受到起伏不定的心跳,猛烈且躁動。

四周的空氣不知在何時點燃了,燒得人臉紅耳赤,渾身發燙的猶如巖漿冒了大泡,咕嚕咕嚕不停響。

“還要再說嘛,”陳遲眸色深沈到了極致,嗓音沙啞,似是抑制著些什麽:“嗯?”

他目光認真且專註,從上由下,以俯視的姿態靜默地凝視著時嘉穗。

這一刻,柔軟,和順,消失殆盡。

此時,上翹著的眼尾肆放出來的不只是冷拽,還有眉宇間藏匿著的淩厲,以及······無法抵擋的野性。

一時間,刻在骨子裏,隱藏已久的東西,統統闖了出來。

他這副模樣,落在時嘉穗眼中,就仿佛是讓人奪了舍。

時嘉穗反應有些遲鈍,快速從他身上掙脫下來,手插在兜裏,眼神飄忽不定又盯著腳下水泥地:“不用了。”

“哦。”陳遲淡淡地應了她,緊接著別開了視線,嘴角輕輕翹了下。

他揪了揪手袋,面不改色地說: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
時嘉穗慢吞吞地應著,也不和他對視:“哦,好。”

走著走著,她倏然反應過來。

怎麽感覺她和陳遲突然身份轉換了,明明她才是姐姐人設的啊。

“陳遲。”時嘉穗一步三回頭地偷看不止,想問問他是不是昨晚變狼人了,還是讓狼人奪了舍。

陳遲不急不緩地扭過頭,他垂著眸看了眼時嘉穗,聲線低沈:“怎麽了?”

可是,一對上那雙嫵媚多情的眼,仿佛——連帶著空氣也炸出了清甜鮮香半熟不熟的檸檬香味兒,熏得人頭腦清醒至百倍。

此效果,堪比風油精。

霎時,時嘉穗到了嘴邊的話,還是沒能說得出口,只得飛快的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但,身份的轉換讓時嘉穗,非常的不適應。

陳遲眼底泛著輕淺笑意,也不再追問,陪著她慢慢往宿舍路上走,一直在女生宿舍樓停下。

“幹嘛?”時嘉穗看他遞過來地袋子,不解地問。

陳遲見她不接,手又往前遞了點,“給你買的。”

“啊?”時嘉穗眼口睜大了一圈,視線在他臉上卷了一圈,又在袋子上卷了一周,不可思議極了。

“沒有別人,”陳遲另一只空閑的手抓起時她的手腕,把袋子套在她手腕骨,輕聲說道,“就是給你買的。”

時嘉穗手僵持著無法動彈,蟲鳴地嚶嚶輕聲:“你給我買這個幹嘛呀。”

她羞怯又窘迫到不行,長這麽大第一次知道不知所措四個字怎麽寫,更是首次對戰接話卡殼的場面。

可惜,她節節敗退。

“上去吧。”陳遲沒有解釋,只低聲地催促她。

時嘉穗縮了縮脖子,輕“嗯”了聲,小聲地道了謝,拔腳就往進門口走。

片秒後,陳遲看著她向前幾步,忙不疊又喊了聲:“時嘉穗。”

時嘉穗腳下一頓,轉過頭來,強行板著臉糾正陳遲地稱呼:“叫姐姐,小屁孩!”

陳遲眉頭一攏,眸底透著明顯的不滿,像解釋又強調道:“我不是小屁孩。”

他白皙的臉龐在黑色T恤襯托下,顯得森冷無血色,好似中世紀歐洲古堡裏出逃的吸血鬼,尤其是那雙濃墨揮斥的眼,看得人心房直顫。

倏然間,空氣靜默了幾秒。

她抿緊唇,擺擺手示意陳遲可以走了,自己則是腳下慌亂地走進了宿舍樓。

陳遲單手插兜,看見女生挎著包,穿著黑色修身西裝,濃密秀發箍成丸子頭,露出吸引睛的修長脖頸,她快步穿過宿舍大門,漸漸消失在四門框中,

離開時,他手機震動了下。

他以為是時嘉穗,第一時間掏出了手機看向屏幕。

下一秒,看清楚消息後,眉眼間滿是厭惡。

時嘉穗在宿舍中,把袋子翻了個底朝天,沒翻出消費底單,她氣餒地在美團APP裏計算價格,準備把錢轉給陳遲。

陳遲情況擺在她眼前,這讓她沒法忽略,更是無法理直氣壯花對方的錢。

夜安褲五包,日用兩包,夜用兩包,護墊兩包······

“這人,是不是傻。”時嘉穗看著滿桌東西嘟囔了聲。

圓臉兔嘰:【轉賬300】

CHENCHI:【轉賬已退還】

CHENCHI:【?】

時嘉穗不敢把話說的太直白,免得傷了他的自尊心,她指尖在鍵盤跳了兩下——

圓臉兔嘰:【謝謝你吖】

她剛點在+號頭上,就聽見一條語音跳了進來。

CHENCHI:【不用謝,這是我應該做的。】

CHENCHI:【錢也不用再轉,該我給的。】

時嘉穗:“???”

哪裏來的“該”?

她似乎沒有能夠理解陳遲話裏的意思。

就在她發楞時,最後一條消息采用了文字形式發過來,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品味誘惑力十足的語音,唰的一下,臉紅透了。

時嘉穗把手機蓋在桌上,猛地站起身,視線直線下移,看著沁著紅的凳子,眼前一黑。

手機日程表前幾天提醒過她例假時間,但她的例假總會退後,加上最近忙起來,這件事完全被她拋之腦後了。下班時黏黏糊糊的感覺,她也只是想著可能是排卵或者是白帶,等回來了再墊個護墊。

怎麽也沒想到,例假來臨了。

時嘉穗深深地呼了口氣,遙想到烤魚店,陳遲特地慢了半拍的腳步,心頭一震。

怎麽什麽臉都在他面前丟完了啊!

20:02,陳遲站在南區女宿舍樓下。

他拎著個保溫袋,眼神極其敏銳地揪出了王流霞,王流霞正舉著手機打電話,有一搭沒一搭跟電話那頭聊著,敷衍地說:“行,我知道了,放心吧,我真沒事,嗯,好好好,知道啦知道啦。”

“同學。”陳遲註意到她掛斷了電話,走近兩步,對她說:“您好,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帶給時嘉穗嗎?”

沒有多餘的客套,單刀直入殺進話題主點。

王流霞看清楚來人地臉,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,眼珠子上下靈活地打量著他:“可以是可以,但我要知道這是什麽。”

登時,陳遲還算柔和的臉,冷卻下去。

他嗓音清冷又帶著疏遠,“奶茶。”

“有我的份嗎?”

陳遲:“沒有。”

“沒有你還讓我幫你帶,”王流霞看著他打趣地說,“你們家姐姐沒教過你,讓人帶東西,也要給帶東西的人買一份?”

陳遲看了她一眼,抿緊著唇,沒說話。

王流霞看出了他的回避,笑著接過了他手裏的袋子,“開個玩笑,別往心裏去啊。”

“謝謝。”陳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,他面無表情地道謝。

王流霞覺得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嘴,拎著東西上樓去了,也不再看他。

“你明天什麽班啊?”王流霞進了門,把東西放在時嘉穗桌上,說:“咯,你家弟弟給你的。”

時嘉穗打了個哈欠,撕開保溫袋,懶懶地說:“明天晚班。這是什麽呀?”

“他說是奶茶,誰知道呢。”王流霞放下包,換了衣服就往衛生間鉆,口裏還說著:“我剛回來的時候,在樓下碰見他,他讓我給你帶上來。”

“我弟弟?”時嘉穗腦子還有點沒轉過來,以為他說的是時忱,皺著眉頭狐疑地說:“我弟怎麽來了?”

衛生間裏傳來一道嚷嚷聲:“你那個陳遲小弟弟。”

聞言,時嘉穗楞怔了兩秒,微不可見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
她慢吞吞地撕開保溫袋,看著裏面裹著的是瓶紅糖姜茶,還有兩個暖寶寶。

時嘉穗拍了張照,發給陳遲——

圓臉兔嘰:【你買的?】

對方回覆消息的速度很快,幾乎是秒回,這讓時嘉穗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一直看著手機。

他的答案言簡意賅,沒有多餘的累贅。

CHENCHI:【嗯】

時嘉穗忽然感到有些棘手,不知道該要怎麽回覆這條消息才算合適,輸入框裏刪刪減減幾次,消息遲遲發不出去。

下一瞬,CHENCHI幻變成——正在輸入中...,再跳轉。

CHENCHI:【討好你】

討好她什麽?

時嘉穗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,不知道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是要表達什麽意思。

圓臉兔嘰:【?】

CHENCHI:【找兼職】

“啊。”時嘉穗反應過來了,瞬間能理解陳遲今天行為的原因了,她輕舒了口氣,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:“懂了懂了,是我想太多。”

圓臉兔嘰:【OK~】

圓臉兔嘰:【做兄弟在心中.jpg】

另一邊。

陳遲看著表情包,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沈默當中。

半晌過後,他木著臉把鍵盤上一排字刪了個幹凈,幹脆利索地關屏。

吳朗浪完回來,就看見陳遲坐在電腦前,乖順的黑發變得淩亂不堪,正盯著已經黑屏或者一直沒開的電腦楞神,跟丟了魂似的。

“嗳,那兩貨還沒回來,還是又跑網吧去了?”吳朗在宿舍看了半圈,搖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。

陳遲沒理會他的動作,低垂著眼眸,敲了兩下鍵盤:“不知道。”

吳朗發覺陳遲情緒似乎有點低落,他笑瞇瞇地把飲料擱在陳遲桌邊,“我女朋友順路給你帶的,貼心吧。”

“你女朋友是不是有點,太關心我了?”陳遲沒什麽精神地偏過頭,面無表情看著吳朗,嗓音發涼又冷地說。

吳朗沒什麽心眼地撓了撓頭,想了一下,說:“沒有吧,我覺得也還好啊。”

陳遲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,手上動作卻是把綠茶推開了。

“誰讓你跟我兄弟啊,”吳朗拍了下陳遲的肩,笑著往陽臺走,“她也照顧著點你,不是我跟你說,她可貼心了,又溫柔,嘖嘖,我真是有福氣······”

陳遲扯了下唇,表情有些譏嘲。

“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吧,你只有有女朋友才能體會到我的快樂和幸福。”話鋒一轉,吳朗拿著毛巾搭在肩上,半靠著墻,眉毛挑的飛起,賤兮兮地說:“你和那個美女姐姐,嗯嗯~~”

陳遲耳朵動了動,他抓著包紙巾就往吳朗身上砸去,“閉嘴!”

“那姐姐確實可以啊,你——”

陳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也不說話。

他一雙濃眉緊蹙,深眸微狹,多情嫵媚眼角霎時化作片淡漠與險境,連帶著神色也跟著變得薄涼了。

那雙促狹著的眼,仿佛在虛空中裹著刀劍,眨眼間便能拔鞘而出見血封喉,令人不寒而栗。

吳朗扛不住震懾力十足的眼神,他砸吧了下嘴,把紙巾放在最近的凳子上,撤回到了嘴邊的話,“算了,我不說了。”

“嗳,”臨門一腳時,他有撤了半邊身體出來,試探性地問道,“她是不是就是那個······姐姐?”

陳遲沈默了一瞬,“嗯”了一聲。

聽罷,吳朗嘟囔著關了門:“難怪了,我就說你小子也不像是有戀姐情節人啊。”

宿舍再次靜默了下來,吳朗的小聲嘟囔也沒有傳進陳遲耳朵裏。

陳遲拉開抽屜,撿出最角落的毛兔小掛件,吊在食指左右輕滾,又把幹凈的眼睛用指腹擦了兩遍。

他望著裝死兔毛絨絨的臉,回憶不受控地推到了眼前。

2017年10月12日,北大附中南塘分校。

高中三年,時嘉穗所在的班級,有個出名的“鐵三角”,而時嘉穗正是其中一員。

這一年,“鐵三角”在北大附中名聲大噪,無論是辯論社,攝影社,模聯,滑行,籃球,還是街舞,他們鐵板照踢不誤,所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。

也是這一年,渺小且不起眼的陳遲,陰差陽錯的,與耀眼無比的時嘉穗產生了交集。

這一年,陳遲高一,時嘉穗高二。

開學不久,陳遲遭遇了一場自己都未曾料到的——

校園霸淩。

他那時不比現在,正是男孩子長身體的時候,或許沒有人能留意到這個男孩子,中餐吃的有多寒酸,外加上面黃肌瘦,看上去就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。

也是這副樣子,惹來遭遇了後來多次不斷地暴力。

對方人多勢眾,挑的又是他落單的好時候,他次次吃虧不斷,又或許是還手讓對方覺得沒面子,所有一次下手比一次重。

那天,他發燒,又走得晚,當場被人架走了。

他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,只能被動承受著,就在這時,時嘉穗出現了。

她停在小花園裏,像是在等著誰,手上還拿著電話,興許是辱罵臟話還有動手的聲響太大,把她召喚了過去。

“你們在幹嘛!”時嘉穗穿著北大附中的校服,肩上掛著個包,她看著角落裏窩著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幹凈地方的男生,又看了眼還揮著手準備動手的人,她用手機指著他們:“你們再動手,我要報警了!”

牽著頭來的一行男同學身上也穿著北大附中的校服,他們盯著時嘉穗看了好一會兒,直到外放的話筒裏傳來一道男生:“時嘉穗,你在哪兒呢?”

“學校後面的小花園,”時嘉穗飛快地說,“宋青有人鬧事,你快過來。”

“臥槽!”電話那頭的宋青驚了:“你沒事吧?我現在過來,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我頭上動土!”

電話掛斷,認出了時嘉穗的一行人連忙笑著說:“開個玩笑,別當真。”

“是啊是啊,我們就是玩玩。”當時宋青威名遠揚,幾乎是沒人敢跟他動手,外加上家裏有錢,就沒有他不敢打的人。

“玩個屁啊,人都打成這樣了還玩呢?要不要我讓宋青把你們也打成這樣?”時嘉穗氣憤地說:“趕緊滾!”

等到人都離開了,時嘉穗走過去,把貼著墻角跟的人拉起來,又給他遞了包紙巾。

時嘉穗擰著眉,看著他一身腳印灰:“你沒事吧,要不要上醫院看看啊?”

“沒事。”陳遲捏著紙巾,手捂著被踢得發麻的肋骨,擡頭看了眼她,“謝謝。”

他腦袋昏又漲,渾身熱氣發燙的跟開水熟了似的。

“下次再遇到這樣的垃圾人,你一定要打回去,知道嗎?不要害怕跟人動手。”時嘉穗看著他虛弱的樣子,反手從包裏摸出了瓶水給他,手在臉頰點了下:“洗洗吧,都流血了。”

時嘉穗雖然跟著宋青這個混賬呆的久,但也沒真的跟人動手打過架,就算在外頭瞎混時,他也不會讓時嘉穗和何盈盈看到這種場面。

“兔嘰。”

“兔嘰。”

“時嘉穗!”

鐵三角速度非常之快,片刻間小花園裏便傳來了緊急呼叫聲,時嘉穗簡單的又交代了他幾句,轉身走出了角落裏。

“你告訴我,”男生嚷著聲問,“誰跟你動手了?老子廢了他狗日的!”

陳遲看著時嘉穗拽著男生書包往外走,興許是不想再給他難堪,才沒有讓人走近。她拽著男生書包,邊走邊說:“你那麽慢,等你來人都揍得我滿地找牙了。”

“我看誰敢!”男生聲音更大了。

“你聲音小點,生怕人家不知道啊······”

陳遲視野裏的背影越來越小,聲音也漸漸消失的一幹二凈。

他低頭看著手裏的水,還有粉紅色透著香味兒的紙巾,鼻尖忍不住一酸。

此時,他已經認出了時嘉穗。

她是時忱的姐姐,在高一的時候,冒著高風險給時忱開了家長會。他因為沒有家長來,情況又特殊,只能是自己給自己當家長,兩人坐在一眾家長中,格外出色又顯眼。

他記得,在家長會結束後,時忱攔著她的肩膀,把她襯的跟個妹妹似的,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,一口一個姐姐,感謝的就差原地匍匐磕頭道謝了。

陳遲當時站在走廊上,假裝觀望校園風景,實則聽著姐弟兩人貧嘴了好大一通。

“······”

“以後這種事別找我了,小心——喀嚓。”

他餘光瞥見,時嘉穗做了個抹脖子地動作。

“不行,再下次,你還得救我。”時忱鎖著她的脖子,撒嬌地說:“你可是我親姐,你不救我,難道忍心看著我被程太後亂棍打死嗎?”

“姐,你忍心嗎?”時忱賣慘地說。

時嘉穗忍笑點頭:“忍心。”

“正好,打死你,遺產我繼承。”她說的理直氣壯。

“我靠!不打死我遺產也能給你繼承。”時忱:“但是吧,咱們這麽正大光明的討論遺產問題,是不是被打死的會是······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兩人兇鬧了一通,直至送走時嘉穗。

陳遲瞥了眼走過來的時忱,裝作不經意地問:“來的是你妹妹嗎?”

“那是我姐,我親姐。”

時忱幾乎是逢人便能誇她一通,仿佛自己是有著全天下最好的姐姐。

或許,也是從那時起,他便一直艷羨著時忱。

“她高一就背思林了,手表還是浪琴的!”時忱巴拉巴拉一通過後,最後義憤填膺地說,“看看我,299的書包,初中背到高中。這待遇,簡直了。”

陳遲望著成黑點狀的背影,喉嚨裏上浮了一陣酸澀。

他眨了眨眼,捏緊了手裏的東西,心想,要是,這是他的姐姐就好了。

如果時嘉穗是他的姐姐,他一定也會被愛意包圍吧,就像時忱一樣,哪怕她口頭再嫌棄,也沒有哪一次真正的不管過。

陳遲扯了下唇,諷刺地覺得,自己還真是癡心妄想。

他拖著沈重發痛的身體往外走,肋骨尖銳的刺痛像是穿透了骨縫,疼的他硬是撐墻揉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去。

小花園是走小路的必經之路,他沿著她離開的方向往外走,在踩過方瓷時,留意到了鵝卵石上眼熟的毛絨絨——掛件。

他認出了是時嘉穗書的兔子,他與掛件有過兩面之緣,對它非常眼熟。

陳遲彎腰小心地將它撿起來,拍幹凈它身上的灰,動作又輕又慢塞進了口袋裏,仿佛怕傷了它似的。

這是他,小心又珍貴的美好。

仿佛通過一個小小的玩偶掛件,便能更進一步貼近“姐姐”的光環。

自此,玩偶掛件落在了他手裏,沒有交出去過。

陳遲回過神來,略帶嘲弄地扯了下唇,也不知是在笑自己,還是在笑什麽。

他握著玩偶掛件揉摸了一圈,又把毛梳理服帖,動作很輕地把它放回了原味。

吳朗從衛生間出來,把剛才擱下的紙巾拿到陳遲桌上,見陳遲已經恢覆狀態,他掀開筆記本,問了句:“你休假還接單嗎?”

陳遲把著鍵盤的手一頓,側過頭去問:“什麽時候?”

“周六下午。”

“周六下午?”時嘉穗躺在床上,隱隱作痛的小腹疼的嘴唇發烏,一瓶紅糖姜水下去也沒有緩解多少,她有氣無力地說:“你開什麽玩笑,周六日樓層假都不讓休。”

王流霞打開word在敲字,“啊?這麽誇張。”

“嗯吶,整個商場,除了財務部門,誰也不能休假。”時嘉穗生無可戀地說:“毀滅吧,末日怎麽還不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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